天花板洁白无暇,床头的仪器滴滴作响,人们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嘈杂,叽叽喳喳的碎语惹得宁湘无法再闭眼睡去。
“她这是醒了吗”
“我去叫医生”
“等等,我去吧”
吱呀门打开又关上。
“晚晚姐晚晚姐”
一道熟悉且温暖的声音响起,乔晚听想睁开眼,可她还是好累,身体仿佛被几百个顽石捆绑着,在下坠。
吱呀门又被打开。
“初宜,医生待会就过来了,护士刚刚跟我说让家属去交一下医药费。”
“但是”
“放心,我在这里看着呢。”
瞬间,房间安静了下来,只有高跟鞋来回踱步的声音,一会近,一会远。
“宁湘?”这次的声音不一样,惹得宁湘微微蹙眉。女人慢慢逼近说道“你醒了吗,宁湘。”见没有回应女人再次开口“乔听”
“吵什么?”没等女人说完,宁湘不耐烦的开口。
女人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大步,看着宁湘从病床上坐起。面面相觑之间,宁湘已经拔掉了针头打算下床。
“你干什么呢?”女人反应过来,立刻上前阻拦。
宁湘身子一侧,让女人扑了个空,女人却出乎意料的顺势往地上倒去。只听噗通一声,女人摔倒在地上,开始哭泣。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看你受伤了我也很担心这才跑来看望你,你不领情没关系,可是你又何必冲我发怒呢。”女人自以为可怜兮兮的坐在地上微微啜泣着。此时,门开了,一个西装革履的高挑男人走了进来,他先是扶起了地上的女人,随后看了眼宁湘,语气里满是怒气“宁湘,你还要闹吗?”
宁湘看看女人又看看面前这个男人,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嗯,好戏,演得好,下次别演了,夏知晴,你应该去拿奥斯卡金奖的,委屈你了。”
男人怒斥“宁湘!”
“沈时宴!”宁湘吼了回去。“别在这里装什么怜香惜玉,连自己老婆都保护不好的废物。”
深时宴脸色骤变,夏知晴见状出来打圆场“别这样,时宴,好歹也是夫妻一场,我们不要太苛责她了。”
“谁让你来的?”沈时宴望向夏知晴。
“我我也是担心”
“走。”沈时宴打断夏知晴,眼底看不见一丝怜悯与温柔。
“我”
“我只说一遍。”沈时宴冷冷的说。
夏知晴被吓到了,她虽说想和沈时宴待在一起,可沈时宴说出来的话已经让她没了勇气,她只能悻悻离场。
“说,想要多少。”沈时宴坐到一旁的沙发,翘起二郎腿,问道。
宁湘没理会,自顾自的扎起了头发,换好了衣服,丝毫没有避讳身边的男人。沈时宴对她突如其来的操作没有半点准备,低下的头不知何时抬起才好。宁湘嗤笑一声,慢悠悠走到沈时宴身边,伸出手。沈时宴这才抬起头,毫不犹豫的将一张支票放在她手上,宁湘看了看手里的支票,随后将其撕碎。
“宁湘。”沈时宴愤怒站起。
“闭嘴,协议。”宁湘再次伸出手。
沈时宴一顿,或许是惊讶,或许是不知道宁湘说的是什么协议。
“离婚协议。”宁湘摆了摆伸着的手。
“离婚协议在家里。”
“好,那就回你的家,带来给我。”说罢,宁湘便走出了门。
迎面撞上刚交完费的沈初宜,沈初宜惊呼“晚晚姐!你不在病床上躺着,出来干嘛,你快回去。”
宁湘挽住沈初宜的手继续往前走“我嫌晦气,换个地方躺。”
沈初宜大惊失色,她一下子没有弄清楚情况,且宁湘的力气大得出奇,只能边被宁湘牵着走边问问题,但宁湘一句也没回,直到出了医院的大门,才放开沈初宜的手,两人同坐一辆出租车离开了医院。
沈时宴站在窗户旁看着出租车离去,若有所思。
“什么?离婚?”沈初宜大喊。“太过分了,凭什么啊,就因为当初爷爷强行让他成家吗?那好歹都结婚两年了,你天天在家照顾这照顾那的,凭什么说把你踹了就踹了啊。”
宁湘端着一杯水从厨房走出来“初宜,你哥不认我这个妻,我就没必要耗下去,世上男人千千万,挂在一棵树上等死,没意义只是,这一局,我要当主导者。”
沈初宜满脸问号。
“不是他踹我,而是,我踹他。”宁湘举杯,一饮而尽。
沈初宜愣了几秒,小声说“晚晚姐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世间万物都在变化,何况是人。”宁湘走到沈初宜身边。“晚上去活动一下,你去不去。”
“去哪?”
“酒池肉林”
水声哗啦啦的作响,夹杂着浴室音响播放的音乐,宁湘站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己瘦骨嶙峋面容憔悴的自己。
“时宴,别离开我好吗,我哪里做错了,我可以改。”
“离婚协议书拟好了,你只需要签字,其他的废话我不想听。”
“时宴,我错了,我不该在爷爷的葬礼上对知晴语气不好,爷爷走了我很伤心,我不是对她有意见,你原谅我好吗。”
沈时宴皱眉“你对她如何与我无关,我只是来通知你,签离婚协议,支票放在协议上面,签完就走吧。”
“时宴,不要走,时宴”宁湘从楼梯上滚落,头部受到撞击,鲜血渐渐涌出,恍惚间,她仿佛看见,一位老人家朝她缓缓走来,脸上的笑慈祥且亲切。
“爷爷”
过往的回忆在她脑海里翻江倒海,她紧紧握拳,猛地一下砸在镜子上,瞬间,镜子四分五裂。
“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折磨得不成人样,还是我认识的自己吗”宁湘熟练的用纱布包扎着刚刚砸向镜子的右手。她挑了件酒红色高定抹胸包臀裙,涂上了两年没有动过的口红,过肩的长发被她高高盘起,她走向落地窗,俯瞰着城市的灯红酒绿。
“宁湘,该回来了。”
可是,以前的妹妹,现在的妻子,却背着他还跟这个男人牵扯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