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业城中,孙权大白天没有上朝,而是窝在自己的寝宫之中纵情于声色之中,可谓是白日宣淫。
他早就知道汉军进攻的消息,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在这里饮酒作乐。
“主公,汉军大举进攻,我们什么都不做真的好吗?”一个厚实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在孙权的耳后响起。
孙权瘫坐在高位上,后仰着脖子向后望去,就看到周泰那张憨厚的脸上挂着浓浓的忧虑之色。
现在的寝宫之中,除了内侍和舞姬,也就只剩下周泰一人还在贴身保护孙权。
孙权微眯着双眼,似醉非醉地说道:“幼平呐,呵呵,放心吧,我们只需在这里饮酒作乐,前线的事,自有前线的人处理。”
“可……主公如此堕落,前线将士难免也会心寒,恐失战心啊。”周泰咬牙说道。
“心寒?”孙权眉毛一扬,朗声大笑道:“呃哈哈哈,他们让孤心寒的时候,难道还少吗?孤只放纵这一回,又有何妨?”
孙权继续往嘴里倒了一杯酒,擦了擦嘴角的酒渍说道:“至于战心,放心吧,他们不敢不尽心。”
“你可知为什么吗?幼平。”孙权忽地将脸贴近周泰,嬉笑道。
周泰一脸愕然,困惑说道:“末将愚钝,不知主公深意。”
孙权竖起手指,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因为他们的家眷啊,都被孤集中到建业关起来了,哈哈,哈哈哈哈。”
孙权像是疯了一样狂笑道:“他们谁敢不尽忠职守,孤就屠了他的家眷,你说,他们敢没有战心吗?嗯?”
周泰面色微惊,再看向孙权的时候,便感觉自己这个主公现在变得有些陌生和可怕。
他不敢再多嘴,只能守在一旁看着孙权寻欢作乐。
孙权用家眷作为威胁,逼迫江东世家对抗汉国也是无奈之举。
若非如此,恐怕在汉国劝降之时,他们就会胁迫孙权投降,而手下没有任何可用之将的孙权,如何能再镇住这些世家?
现在,朱家朱恒,朱然在濡须口指挥,歩骘,吕范在柴桑指挥,方才能勉强拦住汉军一段时间。
即便孙权知道这不是长久之策,也要在自己落败之前,将世家的力量消耗殆尽来为自己出一口恶气。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无论是濡须口还是柴桑,都只是汉军的佯攻罢了,丘衡真正进攻吴国的主力,是在番禺边境蛰伏已久的无当飞军。
在得到丘衡的命令之后,张翼,王平各领一万无当飞军深入山林之中,以极快的速度翻山越岭,悄然潜入扬州。
而张巍,霍弋各领一万步兵,从大道行军,进攻扬州,混淆东吴视野。
这四万并州军,直至现在才真正动用起来,为的就是给吴国致命一击。
果不出丘衡所料,吴国发现了番禺汉军的动静,并没有特别上心。
一是路途较远,他们有充足的时间布防。
二是从番禺进入扬州的大道易守难攻,只需少量兵力足以抵御这两万汉军。
孙权派出周泰带着自己的亲兵亲自把守这个路口,他认为这一路就是最为薄弱最容易击退的一路,有意留给了周泰。
可当周泰赶到要道口的时候,事情却不像他想象中那般顺利。
他依据狭隘地形搭建要寨,悉心布防,事关国家存亡,不敢有丝毫大意。
在反复检阅之后,方才稍稍有些安心。
待张巍与霍弋行军赶到之后,他便背靠要寨,排兵列阵,一副要与汉军死战的模样。
张巍与霍弋没有丝毫含糊,直接便对周泰一军发起强攻。
周泰面色凝重,但并不畏惧,指挥兵马与之抗衡。
一时间,两军战作一团,周泰眼看着战场形势,见到己军在自己的布防下大战汉军而不落下风,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可是好景不长,就在双方混战之时,要寨后方忽然鼓声大作!
周泰听着鼓声传来的方向,脸上写满了疑惑,因为那个方向,是真正意义上的后方。
他怎么也不可能想到,汉军可以绕过这座要寨出现在那个方向。
第一时间的反应,是有什么人背叛了吴国,在后方作乱打算偷袭要寨献降汉国。
不过吴国的兵力几乎都已经分配到了前线,就算是藏起来的私兵,也不可能有多大规模,更成不了气候。
周泰震怒之下,便点了一小队士兵,随他一起去处理掉后方的骚乱。
谁知一到后门,放眼望去,是茫茫一片精兵,这场面比起要寨前的汉军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此时,他们已经攻到了门外,正在以各种飞爪等工具攀爬进寨。
周泰大惊失色,再看向这大军的旗帜,便见一个赤红的“汉”字明晃晃的映入眼帘。
“这怎么可能!!!汉军怎么可能出现到我们后方!难道他们长了翅膀不成!”周泰目眦欲裂,绝望的咆哮道。
此刻,他已经预见了自己的失败,就凭他带来的这点兵力,要怎么应对眼前这两万无当飞军的进攻?
“将……将军,他们是神仙啊,打不了的,我们降了吧。”周泰身后的士兵也被吓得不轻,声音颤颤巍巍地请求道,军心已然动摇。
周泰大怒,转身一戟将说话的人斩杀在地,大喝道:“动摇军心者,杀无赦!就算是死,也得给本将挡住汉军!”
一个,两个……十个,十一个!
他心中默数着击杀的汉军数量,但汉军足有两万,他一个人又能杀得了多少。
很快,他就被大量汉军团团包围住,而他带来的那点兵力,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消失不见了。
王平与张翼赶到之后,二人还着急要攻进去与前方的汉军里应外合,根本没有时间在这里浪费。
在看见周泰已经力竭之后,二话不说,便合力攻向周泰。
仅仅三招,周泰双拳难敌四手,便陨落在二人手下。
临死之际,他还紧紧握住二人的长枪,眼神凶煞,不肯让他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