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暗影君王部队的交战比阿托莉丝预想的要轻松太多,八十万余众的革命军,仅仅不到一周时间便接连攻下了五座城池。
而此刻阿托莉丝来到的便是其中一座被攻打下来的,名为菲尼诺纳的城市。早些时候卢卡斯托人传话,说是有了什么不得了的发现,邀请阿托莉丝、塞妮丝以及rebel的各位在菲尼诺纳的城主府见面。
由于阿托莉丝先前所呆的部队战场距离此地最为遥远,所以当阿托莉丝赶到的时候,其他人已经早早落位。rebel的成员们对许久未见的阿托莉丝与塞妮丝二人的出现均表现得很是激动,反倒是阿托莉丝二人这边,出于上次见面还在半个月前的情况,对此并没有太多的感触。
由于在场的几位各自肩负着重要任务,于是在简单的寒暄了一轮后,坐在办公桌上的卢卡斯便直接切入正题。
只见他轻轻敲了敲桌面,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接着开口说道:“各位,我今天召集大家来,不是为了叙旧,而是因为我们在清理这座城的过程中,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
“是什么发现?”佩森问。
卢卡斯并没有即刻做出解释,而是将一本看起来像是尘封了许久的厚重笔记丢到了桌面上。
“这是什么?看起来放了有些年月的样子,你特地召集我们来,莫不是其中记载有能够帮助我们离开此地的方法?”特鲁迪尔很是随意地抡了抡胳膊,不带希望地提出了自己的猜测。
“不”卢卡斯摇了摇头,他并不打算在众人面前卖关子:“这是「蝰蛇」——乔瑟·德尔芬的笔记。”
“什么?!”听闻此言,众人皆是大吃一惊。
他们寻了这么多年都未曾发现乔瑟的踪迹,却是没曾想到在这种地方会留存着一本由他亲手书写的笔记。
“至于里面的内容”卢卡斯很自然地将目光投向莎琳丝特。
“那由我来吧。”莎琳丝特点了点头,接过卢卡斯推来的笔记。
此时此刻,她与在场的众人一样,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与好奇。她轻轻翻开那略显陈旧的封面,纸张间散发出淡淡的墨香与时间的味道。
“我大抵是疯了,居然会闲到亲笔去写一本书札。”
莎琳丝特看出来了,显然那就是乔瑟的字迹,他如此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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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被转移来到这里的第二年,我用积分兑换留下的小物品,从一位食鬼兄弟手中换来了这本空白的笔记。
现在,我的身份是一个亡灵,严格来说是一个没什么能耐的骷髅杂兵,我加入了一处流浪者组织,组织里的人也都是和我一样受到诅咒堕化的亡灵。
加什·卡德拉不像是一所迷宫,而在此之前我也从未听说过有这样一片被亡灵诅咒所笼罩的土地,或许这里并非提亚尼斯特的一部分。
在这里,我没有见到任何熟悉的人,佩森、杜兰德、卢卡斯也不知道我的这些老伙计们现在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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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在逃亡的途中,现在大概是我来到这里的第二年零七个月,真是糟糕,我所处在的流浪者组织遭受了百年一遇的沙暴侵袭,有一种看不清有几首的未知生物潜藏在沙暴中,不少人遭受那家伙的攻击而丧命。
不过话说都已经是亡灵了,还会有死亡的说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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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一提的是亡灵不需要进食,虽然少了一番乐趣,但终归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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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居然有这么多?”
方才读了几段,莎琳丝特便察觉到了不对劲,于是停下了诵读,继而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这份笔记从头翻到了最后。
“「游隼」怎么样?”看着莎琳丝特这般举动,一旁的佩森出声问道。
“我需要梳理一下。”莎琳丝特用手敲了敲自己硬邦邦的头盖骨,表现出头疼的样子。
“挑重点来说吧。”看着对方,卢卡斯提议道。
“当然,我正有此意。”莎琳丝特回答:“请给我十分钟。”
很快十分钟过去,而莎琳丝特也已然将书札中较为关键的部分标注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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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年初的时候,我想到应该去见见这里的领主,他(她)被亡灵们称作「暗影君王」,真是奇怪亡灵和暗影理应都受「黑阎的魔躯」的掌控才对,这世间怎会存在第二个暗影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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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或许是第七年,也是我加入暗影君王麾下的第二年,谢天谢地总算让我爬上了祭司的职位(注:在此之前,落选了两届)。
暗影君王会在明日接见我等,尽管感到些许不安,但终归要面见领主了。等找到机会,希望能从对方口中套到伙计们抑或离开这里的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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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利斯菲娅,我才明白这是初代暗影君王的名字,这也便是在说我现在所处在的并非我所熟悉的那个时代,而是在神响战争之后距今四百多年的某个时间段。
难道我在转移的过程中,因为某种不明原因回到了过去?还是说,这里是《高天之书》记忆中的片段?若是后者,那究竟是什么时候展开的,我所经历的这一切未免太过真实,真的会是幻境的一部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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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了,依然没有找到和那个女人单独见面的机会,或许我仍需要提升自己的职位。我翻遍了克洛蒂和菲尼诺纳藏馆的图书,对离开这里还是没有头绪,没有伙计们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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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能够成为大祭司,我尝试提升自己在周围那帮家伙眼中的好感度,同时尽职尽责地为君王分忧。老外交官对我很赏识,细心地教导我宫廷的礼仪。
久而久之,我都快忘记了,自己曾经是一个主打情报工作的冒险家,简直就像是一个贵族,如果不是以亡灵的身份那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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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荣幸,在来到这里的第十二年,能够成为效忠暗影君王的大祭司。尽管与王交流的机会不多,且多是汇报分内的工作,但偶尔也能转移到偏向日常的话题。这是一个好的改变,只要能深入了解对方,就能够有机会离开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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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似乎已经适应了这个位置,与其说自己是一个大祭司,不如说更像是那名女人的管家。
伊利斯菲娅,原以为身为暗影君王的她会是那种不近人情的存在,但实际接触下来,她就和寻常的女孩没有什么不同。
从她口中我了解到,在成为这里的君王之前,她曾是血族中的一员,直属于月神尤拉忒祢丝。神响战争使她的种族惨遭灭绝,作为孑遗的她背负着所有亡者的意志逃往这里。但很遗憾,神响战争的余波还是席卷了这片土地,身为君王的她为了守护这一隅之地付出了很大的牺牲。
这使我不禁为她的经历感到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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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牺牲恐怕是透支的魔力,我不知道魔术师们将魔力彻底掏空,会陷入怎样的境地。我只知道,伊利斯菲娅在一点一点的消失,尽管很是缓慢,但仍然能看到那些时不时从她身上散溢出的,飘往晦暗天空的彩色飞沫。
她说自己的寿命大概还剩下三十余年,这令我不由想起曾与我一同踏入时空塔的那位「碧波千浪」,或许对于长生种而言那已是接近行将就木,但三十年却是能够将风华正茂的我推至耄耋暮年。
我很庆幸,我们的时间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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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年,没想到竟是过去了这么久,我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那么渴望离开。王的前近卫——老朋克退役了,与此同时这一天王选出了新的一名近卫,她说新来的年轻近卫名叫杜兰德,她很欣赏他的才华。而我只觉得这个名字很是耳熟,就像是曾经在哪里听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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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狼」杜兰德,我记起了那名近卫的名字,或者说是他率先认出了我。三十六年前的老友,没想到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在这种地方碰面。
许久没见,我们聊了很多,他说这是他来到这里的第三年,真是可笑,他不知道我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呆了多久。我并没有向他讲述我这些年来的经历,因为我觉得那并不重要。杜兰德,他就像是我初来乍到时候的样子,迫切渴望寻找离开这里的方法。
对此我无能为力,只能劝导他忠心于我等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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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有一段时间动过这份书札了,已经又过去两年了吗?
我十分遗憾,在一名陌生的亡灵法师的劝诱下,杜兰德背叛了王,并主张发起了一场革命,直到不久前我们还惺惺相惜,而现在却已经是敌对状态了吗?
然而,我的王,那位看似深沉的存在,内心却似是一片未被外界风雨侵扰的静谧湖泊。她的日常,就像是一幅精心布置的画卷,每一个细节都透露着超脱世俗的宁静与坚持。
每当风轻轻拂过城堡的古老石墙,她便会出现在那熟悉的露台上。她的银发,在闪烁着淡淡的冷辉,灰黑色的裙装如同星辰的幕布,既遥远又神秘。她总是细心地梳理着每一缕发丝,动作中透露出一种不容侵犯的尊严与优雅。
而她的目光,也总是停留在那片埋骨之地盛开的曼珠夜华上,日复一日,长恒如此。
但我似乎并没有感到厌倦,就好像我的职责便是在这里守望她一样,名为乔瑟·德尔芬的大祭司,绝不会背叛他的王。